“其實是你撞到我之後跺了跺腳，我看見你踩到了地上的口香糖。但當你邁開腿繼續往前走的時候，你的靴子底下卻什麽都沒有。”諾維雅說出了一個洛基都快要忘記的細節，仔仔細細的分析給洛基聽。

這大概是出於洛基某種養尊處優的潔癖，正常人也不會去在意這麽點微弱的細節。

當然，這都是騙人的。

諾維雅是個正常人，她那點被福爾摩斯們渲染出來的觀察力，也早在甜品店裏交給的烤箱燒焦丟掉了。

事情的真相是，諾維雅記住了洛基能量的流轉方式，她無法忘記一個在視覺上欺騙過她的人，這次在洛基讓口香糖消失的瞬間，諾維雅就認出了他。

“你過去的的經歷真是讓人好奇。”明明是個被塞在人群當中毫不起眼的店鋪經營人，但摻和在一堆超級英雄當中的時候，都沒有太大的違和感。

“為什麽是那個研究員？”諾維雅反過來發問。

“其實不是那個人，而是你。”洛基又一次用那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語氣解說下去。“我只是要找一個和覆仇者們生活相關的普通人。本來你只是候選人之一，但斯塔克吻了你。”問題的根本在於那把莫名損毀的應答匕首。一種普遍的說法是，托尼·斯塔克解開了這次危機，諾維雅是洛基對鋼鐵俠的一次試探。

“所以我和那個研究員都只是被牽連了？”諾維雅默默捏緊了拳頭，她必須很努力，才能正常的和洛基交流，而不是直接懟他。

“覆仇者們和他們身邊的人。”洛基擴大了攻擊的範圍。

更衣室的空間略微扭曲了一下。

沈默同時意味著危險，但洛基站的離諾維雅有些遙遠，他沒有註意到這個細微之處。

“不，你不值得我這麽做！”諾維雅權衡了一下，最後她松開了拳頭，突然擡手把門邊的燈給關掉了。

洛基失望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：“黑暗不可能阻擋我的腳步，我以為你會有更有創意的想法呢！”

但黑暗幫助諾維雅解決了很多麻煩了。

諾維雅曾經在巴爾的摩凜冽的深井下，帶著警方追查到了幾個逃逸的連環殺手，也在巴茨醫院的停屍間裏，聯合特工搶奪過極其重要的犯罪證據。

黑暗在擅長使用他的人手裏，是最優秀的道具。

洛基瞬間靠近了房間裏唯一的活人，他憑空出現在和諾維雅面對面的位置上，法杖抵在了那個人的脖子上。

“這個游戲的規則不是你來決定的。”他的吐息幾乎湊到了對方的耳邊。

那個人被他弄的一個激靈，‘啪’的一聲，休息室裏的燈重新被打開了。

那個被洛基‘挾持’的人同時也註視著洛基。

洛基不可置信的退後了一步，他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披著紅色鬥篷的男人，他的肩膀比諾維雅寬闊了將近一倍，身高也高了諾維雅一個頭還多，如果不是方才的黑暗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面前這個人認錯成諾維雅。

但就算這個和托爾長的一模一樣的男人拿著錘子，也不代表洛基就相信他是。

“障眼法？這確實很讓人驚喜！”白天的醫院修休息室，怎麽可能在關燈之後漆黑一片？遠在覆仇者大廈的托爾，怎麽可能一瞬間就出現給諾維雅救場了？

洛基的神色陰晴不定，他綠色的眼睛裏幾乎醞釀起了一場風暴。諾維雅的‘驚喜’有些過頭了，他不喜歡別人套著托爾的相貌和他開玩笑！

但諾維雅想要的不只是一個玩笑而已。

站在原地的托爾狐疑的看著四周，休息室的環境並不能引起他的什麽註意，他的視線很快落在了一步之遙的洛基身上。

“洛基？”先是永遠無法改變的那種見到的弟弟的驚喜，隨即就是長久失望帶來的質疑：“你又想幹什麽？！這裏是什麽地方？！”

面前這個人的神態和動作都太像托爾了，洛基一瞬間有些入戲。

“托爾。”他勉強配合了一下。

“不管你想要幹什麽，你必須停止，然後和我回仙宮！”神盾局只是一個中轉的關押場所，托爾通過彩虹橋的時候，還是會把洛基一起帶回去的。

“你不在意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嗎？你是突然出現的！”洛基想要看看這個假冒偽劣的托爾是如何自圓其說的，但事情的發展有些讓他意外。

托爾撓了撓頭，他似乎並沒有思考過洛基的問題。聽洛基說話，很大的可能會是他被繞進去，有個理智的聲音在催促托爾果斷一點。

因此，托爾往前走了一步，他先搶走洛基的法杖，再把洛基推到更衣室的櫃子上，控制住他的雙手。

洛基和他哥哥的肢體發生碰撞，他只在撞上櫃子的那個瞬間悶哼了一聲，托爾的體溫和力道讓洛基終於開始相信，面前這個人就是他的哥哥了。——從小到大兄弟之間的打鬧，那種熟悉的招式動作，是諾維雅沒有辦法模仿的！

看到洛基沒有反應，托爾又拿出了一個禁言面罩。這是他帶著用來抓捕女妖的道具，但用在洛基的身上，起到的作用本質是相同的。

洛基被的眼圈有些發紅，他在掙紮間呼吸有些沈重。但不要有任何的懷疑，這完全是被諾維雅給氣到了！

收回之前的話，黑暗確實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，那個叫裏維斯的女人，在完成這次把戲之後，已經成功的在洛基的面前掛上號了。洛基到現在還是無法解釋通，為什麽托爾會突然代替的諾維雅出現？！

“你不要怪我，弟弟！”托爾看到洛基的眼裏有點水汽，心裏下意識的內疚了一下。接著安撫的拍了拍洛基的肩膀。

洛基氣的快要爆炸了。他的法杖被扔在角落裏，托爾完全沒有聽他說話的意思，還有諾維雅！那個可能還躲在房間裏看好戲的諾維雅！

洛基不能接受自己的偽裝被拆穿了，他卻看不透別人的！

洛基在托爾安撫他的時候，神情略微松動。他似乎平靜了一些，逐漸認清了自己面臨的現實。托爾看到洛基這種反應，心裏松了口氣。就像是幾次大戰之後，洛基在一片廢墟中被僥幸捉住，他就會暫時的消停一會兒。

但這次弟弟似乎還有別的事情想做。

托爾努力解讀洛基的肢體語言，他在靠近他，眼神中的委屈和期盼，最終化成一個猜測：“你是想要一個擁抱嗎？”

洛基垂下眼睛，長長的睫毛在休息室陰影裏格外秀氣。弟弟失落失落的神情簡直讓托爾心碎，他沒有多想的張開手臂準備給洛基一個擁抱。

寒光在狹小的距離裏閃動了一下，洛基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開刃的小刀，他把小刀的刀刃向上，毫不猶豫的在擁抱的一瞬間遞了出去。托爾毫無所覺的同情，幾乎就是把他自己直接撞到刀刃上去一樣。

沒入身體的手感並沒有出現。

洛基計劃成功的笑容凝固在他的臉上，隨即就變成了不可置信的驚恐和痛苦。腹部的劇痛逐漸擴散開來，他踉蹌後退了一部，和托爾拉開一段距離。

洛基低頭，看到自己被捅出的口子，血液迅速暈開，然後順著他捂著傷口的指縫繼續流下來，像是為了讓他更好的認清楚現實，托爾對他控制解除了。

不對！

洛基死死的盯著托爾手裏的匕首，他只用那把匕首狩獵過獵物。雷神從來不用錘子之外的東西發起攻擊。

這更加不是一個洛基認為的毫無戒備的擁抱。托爾竟然躲開了自己的暗算，還成功的把刀子捅在了他的身上！

他的哥哥被人控制了！

此時，托爾站在原地，神色平靜，就像是暫時失去了靈魂一樣。

在洛基驚怒的表情當中，手染鮮血的托爾在他眼前憑空消失了。

諾維雅開門從休息室外重新走了進來。她和洛基之間保持著一段距離，身後還跟這個穿著西裝，帶著紫色領帶的男人。

“托爾的光芒太耀眼了，以至於你們都忘記了，他也是可能被控制的。”諾維雅發表了總結性的講話。在短時間裏，能想出一個坑到洛基，又不會暴露自己能力的計劃，諾維雅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。

紫人能力很難控制托爾那個量級的英雄，諾維雅不得不對紫人的能力做了個小小的增幅——只要她見過的能力，她都可以加以改良。

似乎是嫌自己說的不夠讓洛基動容，諾維雅又補充了一句：“你和托爾在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一切事情，都被攝像頭記錄下來了！”而三臺人工智能同時下線，意味著諾維雅唯一一個備份了監控室資料的人。

閉路監控的硬件損毀之後，今天發生的事情，就只有諾維雅手上的資料可以佐證了。她會給那段視頻加上濾鏡渲染，配上悲情的音樂，或許還可以做個鬼畜版本，在社交網絡上找人推廣一下。

“想要讓一條新聞被遺忘，最好是找個全新的熱點。”站在諾維雅身邊的紫人雖然沒有實際出多少力，但還是非常有代入感的添油加醋起來。

經過這一次達到，對於紫人來說，諾維雅的神秘面紗，終於被掀開了一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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